区块链带来货币金融自由
引入了三个关键的货币因子：货币载体、货币发行本位和货币流动，来观察货币的历史与现状，以及区块链技术对现有货币金融体系的影响
如果我们想要探究：为什么区块链会改变甚至重构我们当前的货币金融体系，我们需要了解以下内容：货币的历史、什么是货币、货币存在的原因、以及货币与财富之间的关系等。我们引入了三个关键的货币因子：货币载体、货币发行本位和货币流动，来观察货币的历史与现状，以及区块链技术对现有货币金融体系的影响，这三个因子被称为影响力观察因子(IOF)。通过区块链，也许可以给人类带来更大程度的货币金融自由。
货币载体
历史上，最开始是物物交换，黄金也是作为一种商品。如果交易双方有互补需求，或者对第三种商品有共同需求，那么就可以完成交易。随着商品交换需求的增加，作为交换媒介的第三种商品的通用性，变得十分重要。理论上，任何作为交换媒介的商品，都可以称之为货币。历史上，贝壳、银、金、石头、青铜等都曾作为货币载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物理化学属性、分布范围、稀缺性等方面最优的黄金逐步稳定下来，成为多个国家的重要货币形式，是世界上最公认的金属货币。货币，作为一种财富载体，能保持价值稳定，对于财富继承是极其重要的。
历史上，铝的获取是非常困难的，铝被发现不久，它的价格就超过了黄金。铝制品一度是财富的重要载体和象征。拿破仑时期，只有王室成员和贵族才能使用铝匙和铝叉进餐，而地位低一点的人则用金制和银制餐具。拿破仑还曾打造了一顶铝制王冠。然而，在大规模采用电解生产后，铝的价格一落千丈。因此，作为价值和财富存在形式的货币，其载体非常重要。
货币发行本位
使用重金属作为货币载体，在实践中逐步引入了一些重要的变化，这里以黄金为例。（1）标准化。权力机构对货币的黄金含量和质量进行了规范和统一，从而促进了商品交换的发展。同时，权力机构被赋予了监督权。（2）非等价交换。权力机构认可的货币的黄金含量少于一般商品交易中的黄金含量，甚至用其他重金属代替黄金。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使用较少的货币来换取更多的商品，权力机构获得了这部分差价，即所谓的铸币税。这里引入了信用，权力机构也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了货币发行权。（3）金本位。为了便于流通，引入了纸币等货币载体，并以固定兑换比例的黄金作为抵押。由于纸币更易于交换和携带，因此促进了商品交易。
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黄金逐渐成为全球公认的重金属货币。引入一种黄金标准来衡量货币和财富，变得十分必要。1867年，第一次货币会议在巴黎举行，参与国同意采用统一的黄金标准[2]。但随着军事和贸易摩擦，黄金在贸易中的应用，也一度风雨飘摇。
在1944年，对世界货币体系最重要的会议之一布雷顿森林会议召开。该会议确立了布雷顿森林体系，并深远影响未来。该体系的三个要点是：成立世界银行，成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确立了以美国为主导的美元金本位货币体系，即美元和黄金挂钩，其他国家货币和美元挂钩。
1971年，“尼克松震惊”，美国总统尼克松进行了系列经济改革，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当“无赖”。不再遵守布雷顿森林协议，废除了美元与黄金的国际可兑换性，即拒绝美元换黄金的请求[1]。1973年，美国宣布美元贬值，让所谓市场决定其他国家货币相对美元的汇率。从此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基于国家信用发行货币成为了新的发行机制，国家垄断了货币发行权。这不是货币发行本位的一次进步和进化，而是当时美国总统尼克松和国务卿基辛格，为了避免黄金大幅流失的一种手段。起因是越战消耗了大量社会资源，美国不断印钱来购买物资等，这引发了比较严重的通货膨胀，但黄金的购买力却没有减少，于是出现大量美元换黄金的请求，这导致美国政府无力维持美元固定比率兑换黄金的协定。这种“违约”导致了货币载体的最重要的一次转换，即由金本位转向国家信用本位。而这次转换，使得世界的货币和金融格局进入新的阶段，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之一，直到现在还在持续地影响着全人类。另一方面，美元的发行不再受到金本位限制，货币的相对竞争力体现在货币属性的使用场景和范围上。美元”釜底抽金“，通过成为“石油美元“以及信息革命的领导地位，不断扩张使用场景，逐步完成全球范围的”黄金本位“到“美元本位”的转变，最终确立了美元的支配地位，美联储则实现货币政策几近垄断。之后，在眼花缭乱的货币金融财政政策的掩盖下，进行全球财富的再分配。
货币流动
历史上，商品的交换，一般所有权同时完成变更，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增加了更多的概念来概括我们的服务，比如信贷，抵押，错配，杠杆，期货等。引入第三方机构的服务后，商品交换的所有权可以不再同时发生变更，于是采用“支付-结算-清算”概念来描述整个商品交易周期。随着越来越多的金融衍生品，我们大大增加了金融系统逻辑和实现的复杂度。考虑今天银行系统复杂程度和遗留数据等，基于现有系统重构，几乎是不可能的。对于跨境汇款等，我们仍在使用低效率的SWIFT协议，该协议于1973年在布鲁塞尔首次采用。在低效但暴利的金融体系下，穷人受到的影响最大。在未来的区块链系统中，双方直接进行交易而不涉及第三方，因此可以接近实时完成交易，同时支付、汇款和兑换等服务的成本几乎为0。支付结算清算的概念在区块链系统中也变得多余。
区块链与加密货币
2008年，中本聪发明了比特币，这是一种点对点电子现金系统[4]，并在其白皮书中首次描述了区块链技术。从那时起，比特币和区块链为更完美的货币金融体系提供了全新的探索方案。比特币的发行是由POW共识完成的，这是在1993年首次提出的工作量证明算法。货币发行的问题转化为完全基于计算机算力这个单一参数。这是一种全新的货币发行方式，也给未来更好的发行方式的探索提供了可能。
黄金的开采过程，可以看作是无差别的劳动，而比特币的开采，则是通过计算机的劳动，即算力来衡量，可以看作是无差别的机器劳动。这种从”以人为本“到以”机器为本“的货币发行机制的转变，会导致”价值内涵“的转变，对人类社会价值和货币金融体系的影响是深远的。可以说，比特币和区块链的出现，是人类从碳基文明向硅基文明转变的标志。这里的一个重要的启发式问题是：从长远来看，我们是否可以创造一种新的世界货币，从而可以使人类作为一个整体都会受益。另一方面，比特币作为一种加密货币，其所有权取决于私钥。没有私钥，就无法转移比特币，即使是通过法律手段。这就引入了“绝对私有财产”的概念，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通过技术和数学来保证所有权，而不是法律的方式。
比特币在货币载体、货币发行本位和货币流动方面都非常具有创新性。对于Facebook的Libra而言，其在货币载体和货币流动上是创新的，但货币发行本位没有本质的变化。通过影响力观察因子：货币载体，货币发行本位和货币流动的维度，我们可以看到，区块链可能提供了更好的方案。通过区块链，货币非国家化和去美元化成为可能，正如哈耶克的书《货币非国家化》所暗示的那样。同时区块链将通过简化概念集合来简化货币金融系统的构建，也可能绕过现有的货币金融系统。基于区块链的加密货币，也会更稳定和更安全。这就是所谓的“货币金融自由”。国家层面，政策上支持区块链的研究和发展十分必要，充分了解可能的机遇与挑战，以掌握大趋势的制高点。这是“区块链改变人类历史”系列文章之一。
引用:
[1] Nixon's Economic Policies Return to Haunt the G. O. P., New York Times
[2] HKEX museum To learn what else Bitcoin and blockchain can bring to humanity
[3] SWIFT
[4] Bitcoin Whitepaper
[5] Dwork, Cynthia; Naor, Moni (1993). "Pricing via Processing, Or, Combatting Junk Mail Advances in Cryptology"
作者：
胡敬坤
Worldmoney CEO，曾任香港恒慧国际董事等。
刘智满
香港大学工程学院副院长、曾任计算机系主任、IEEE计算机协会副主席等
Image source: 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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