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人工智能时代会重燃UBI热潮

作者：Claire Wu

【摘要】跨国企业正在采用智能化、自动化等科技方案来取代工人，甚至出现完全没有工人的关灯工厂。网购搭配无人车及无人机配送，加上自助取货、自动贩卖机、无人商店日益普及等趋势，大量就业人口将会面临科技性失业。UBI制度将决定人类扮演什么角色，它不只是经济上的小突破，而是像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那样的彻底变革。

紧接文章『立志对抗AI的马斯克为何推崇杨安泽和UBI』的论述，

https://cn.blockchain.news/news/AIUBI-824b967f-d7aa-43bf-b547-5234ffcc6a8a

据美国“Furturism”科技网站称，全球平均每100个工人可用0.66个机器人代替。其中，发展中国家比发达国家面临的失业率更高。受冲击最大的前三个行业是保险业、农业和建筑业，失业率分别高达99%、97%和97%。

特斯拉的 CEO，埃隆马斯克在一次对话中说：“我想我们最终需要 UBI，没有别的选择，越来越多的工作会被机器取代，因为它们更便宜更好，我并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但是我想是可能发生的。” 除了马斯克之外，Facebook的CEO扎克伯格和企业通讯服务Slack联合创始人斯图尔特·巴特菲尔德（Stewart Butterfield）等科技名人也赞成 UBI，他们认为既然人工智能发展势不可挡，希望实行UBI让民众不再担心温饱问题，减少社会动荡发生的可能性。

在人工智能发展突飞猛进的时代，即使特朗普高喊“让美国再次伟大”试图挽救美国蓝领的就业机会，并因此成功获得民众支持赢得总统宝座，但面对生产成本不断上涨，劳工法例不断收紧和规范，很多跨国企业仍然选择采用智能化、自动化等科技方案来取代工人，甚至出现完全没有工人的关灯工厂。商业上，网购搭配无人车及无人机配送，加上自助取货、自动贩卖机、无人商店日益普及等趋势，大量就业人口将面临科技性失业的趋势正在形成，这是未来10年很多国家政府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也是这波UBI热潮被重新点燃的主因之一。

马云曾经在一个论坛上表示，未来人脑的计算和分析能力，是远远比不上计算机的，那些只会学习和考取高分，但缺乏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孩子，30年后将会面临失业。联合广场创投合伙人温格在接受《纽约时报》的专访时表示，机器人和人工智能加速进化，UBI制度将决定人类扮演什么角色，它不只是经济上的小突破，而是像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那样的彻底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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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I制度是无分贵贱、公平地向所有合资格的公民派等额的金钱。哇！不用工作都有钱分！人们还会去工作吗？国家和民族的竞争力会受影响吗？

瑞士民调机构Demoscope调查发现，只有2%受访者会辞去工作，半数受访者会用多出来的收入学习新知识或陪伴家人。温格乐观地认为，自动化加上UBI，将会释放许多人力资源，让他们去做“属于人类该做的事”，比如艺术创作、学术研究、创业等，这些都是人类可以发挥创意的范畴。伦敦大学教授兼基本收入地球网络创办人史坦丁（Guy Standing）也认为，一旦人们不再因恐惧而工作，生产力会明显提高。

事实上，UBI在欧洲的社会实验已经迈向国家规模。早在80年代，UBI在芬兰已经引发广泛的讨论，其着眼点在于缩减福利国家的规模。UBI的支持者认为，国家当前的财政收入，早已入不敷支，而政府最可能削减的是政府机构中负责评估和分配各种福利的工作人员。相比之下，直接向公民的账户支付等额现金的方式反而费用最低。荷兰奈梅亨市的绿党议员韦斯特弗（Lisa Westerveld）指出，奈梅亨市的福利支出约8800万英镑，但每年光是公务体系运作，就要花上1500万英镑。UBI反而可以省钱。

芬兰UBI的前期计划为每人每月发放550欧元，但保留低收入户的住房以及收入补贴，最后阶段统一整合为每人每月发放800欧元，并消除其它细项的社会福利支出。然而，如果以OECD国家规定所得中位数的50%来看，在2010年贫穷线是709欧元，如以60%计算，则为851欧元。以最后阶段每人每月800欧元为标准，一户两夫妻也仅得1,600欧元，只能在贫穷线附近挣扎。如果要过理想而又随心所欲的生活，芬兰人仍然需要工作。

据美国《赫芬顿邮报》报道，1976年，阿拉斯加石油管道系统即将竣工时，时任州长杰伊·哈蒙德成立了“阿拉斯加永久基金”，将该州所有石油收入的至少25%投入该基金，购买股票、债券、房地产等。从1982年起，该州将每年基金的部分收益分给任何符合条件的申请者。如今，该基金价值约650亿美元，投资所得的钱以年红利的形式发给所有阿拉斯加居民，无论男女老幼。但UBI的数额并不固定。在油价低迷的年份，阿拉斯加人均UBI最低跌至800美元。2015年油价飞涨，UBI也水涨船高，增至2072美元。2017年，它降到1100美元。

2018年2月，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发表了一篇论文。芝加哥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人员对比了阿拉斯加居民在拿到UBI前后的行为，结果发现，该州全职工作的比例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而从事兼职工作的比例增加了17%。

为了抗击通胀和分享经济发展成果，澳门特区政府在2008年提出了全民“现金分享计划”。到目前为止，澳门永久居民已经连续十三年收到了政府分享的现金，让毗邻的香港居民羡慕不已。从2008年的5000元逐渐增至2019年的10000元，澳门的“现金分享”计划已被视为一项理所当然的福利。对低收入家庭，这些现金对维持生计至关重要。毗邻的香港，2019年的关爱基金向合资格人士发放4000港币津贴，后来政府官员在其他场合表示，光评估是否符合资格就花了近1亿港币。澳门居民在重大事件的表现更能体现出紧密团结在政府周围的精神。当然，香港的政治环境更复杂，在此省略一百万字......

上面两个例子都发生在人口比较少的地区。但是，2016年6月5日，瑞士民众就在公投里否决了每一个瑞士公民无条件每月获得2500法郎的瑞典版UBI。正式的公投案中，并没有提到任何的具体数字，也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资金来源方案，只是强调无条件基本收入将能让全体民众过上“有尊严的生活”，并确保大家“都能参与到公众生活中来”。不少支持者认为，无条件基本收入意味着“瑞士的解放”、“对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唯一正确回应”。而反对者则认为，这种“由摇篮到坟墓的国家福利”，是“懒惰人们的疯狂计划”。

事实上，反对UBI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麦克菲（Andrew McAfee）在其所着的《第二次机器时代》一书中强调，推广UBI不如扩大劳动所得税扣抵，才能形成诱因，鼓励人们留在劳动市场，持续生产创造。芬兰社民党籍的前财政部长哈那努玛（Eero Heinäluoma）在2007年大选中曾表示：施行UBI将会“使经济活动终止”，并质疑其所费不菲、不符合路德教派所主张的的“工作伦理”。而社民党的经济学者科帕（Ville Kopra）也认为，发放现金等同于“让人陷于自我依赖”。节流整合社会福利的做法，也有可能令部分弱势人士的特殊救济会减少，影响他们的生活。也有人担心人们获得收入后会挥霍无度，或用于购买毒品等。

对UBI批评得最猛烈的主要是自由经济学派。他们认为UBI消除了工作的动机：如果人人都不工作，社会如何能够有足够的资源，进行分配与重分配？但如果你认为在人生中需要累积更多的财富，或是可以从工作中得到个人的成长与成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工作呢？因此，UBI的支持者认为UBI只是一个“补充性”而非“替代性”的方案：UBI不挑战私有制、公有制还是集体所有制等等围绕在的所有权上的议题，而是主张“社会中的每个人都能够拥有基本的生存权利”，而不会因为没有工作就无法维持起码的温饱生活。在当代社会中，结构性失业已成为了常态，许多人失业并非缺乏就业动机，而是就业市场已经无法吸纳某类拥有已过时技能但又难以通过学习升级技能的劳动者。因此，UBI的目的，首先是要终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特有的“贫穷问题”，而不是如马克思主义所指称的“剥削问题”。

UBI在欧洲政治角力的左、右两派中，都能够找到相对应的支持者：右派支持UBI，是因为它能够透过现金给付的方式，甩开他们认为尾大不掉的、且疲态已现的社会福利国家。左派中则是支持反对互见。支持者强调UBI带来的积极性，他们认为透过这一制度能带给个体更大程度的解放，使其能够在满足基本生活之余，还可以从事比如社会服务、艺术创作以及其它社会性的实验。

在产业全球化，人工智能和AI发展突飞猛进的新时代，越来越多重复而又简单的工作将会被替代，越来越多劳动人口将会受到科技性失业的威胁。可以预见，出现超过30年，被拥护者视为能够解决社会福利国家财政陈疴，令人类从繁重而重复的劳动中解放，可以不再因恐惧而工作并投入最擅长的活动，获得身心快乐泉源的UBI，取得社会实验门票的机率将会越来越高。究竟UBI在现实中的运作会否如其批评者所言，人们会在获得收入后挥霍无度，陷入自我依赖的怪圈，令经济活动终止？我们将拭目以待......

我们将在下一篇展示【Soteria社区】的专家们如何看待人工智能时代和UBI的关系，敬请期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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